一个

　　多年以后，我在一次聚会上又遇见了金吉。她有很多岁月洗染的痕迹，但对男人还是很有吸引力的。一堆镶着宝石的女人坐在一起，她依然是最耀眼的发光体。

　　金杰是一个有着男人名字的迷人小女人。很多年前，她是我老公彭家豪的小三。她很聪明，会说话，还能喝很多酒。彭佳豪带着她到处跑。

　　金杰的脸上并没有刻着“小三”二字。听到一些道听途说提醒彭家豪的影响。毕竟他是集团公司的第三梯队。

　　但是彭佳豪很认真的说，金姐很漂亮，会说话，会喝酒。他每顿饭都带着她，唱K，这是他对付难缠客户的秘密武器。

　　彭家豪聪明能干，但最遗憾的是家境贫寒，家庭对他的事业毫无帮助。他总是感叹自己生在罗马，却生在一个小山沟里。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，他输在了起跑线上。

　　我经常安慰他，只要你努力，名校出来的学历和过硬的工作能力，迟早会让你梦想成真。但彭家豪总是嘲笑我的“毒鸡汤”。

　　 2

　　他半夜躺在我身边，甚至让他的得力助手金姐安排明天的工作。我稍微抱怨一下，他就说，你就不能把小金当男人吗？

　　对了，我不给她安排工作，我给你安排？你能为我做什么？

　　假期里，我觉得彭家豪应该多陪陪女儿，哪怕他不想陪我，也要开车带我们母女去户外走走。但是彭佳豪让金杰在我面前滚。半小时后，他的车去楼下接姜。

　　我和陈先生约好今天去打高尔夫球！彭从衣柜里拿出新买的休闲服，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。

　　看到彭佳豪打扮成恋人要去幽会，我真想拦住他，问他公文包里那两个没开封的杜蕾斯怎么了？明明生完孩子就去取节育器了！

　　但我也知道，彭家豪已经不是多年前那个和漂亮姑娘说话就脸红的小伙子了。就算我把证据扔到他脸上，他也会板着脸说这只是为了老板。是哪个老板？他不告诉我。你有必要打听人家的隐私。

　　有一次，开出租车的表哥看到他表哥半夜抱着金杰的腰，进了一家郊区的酒店。第二天，我红着眼睛问彭。他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，说我很稀有。我不知道去那个酒店的人都去打麻将了！王先生等人想在那边搓麻，人手不够，就让他和金杰去救田。

　　彭家豪说，作为老师，我现在越来越庸俗了！

　　不知道金姐是不是和我老公有关系，还是拿我老公当幌子和其他领导鬼混。但是那些年，一听到金杰的名字，我就头大了。

　　三

　　但是金吉儿不会因为我不喜欢它就离开我的视线。她和我老公一样有坦荡的气质，从不慌张。我想就算我捉奸在床，她也会叫我先出去。

　　她弯着嘴叫我“徐小姐”，眼里的光却是冷冷的。对情敌不一定是恨，因为她根本不想把我当对手。她是聪明女人中最漂亮的，也是漂亮女人中最聪明的。如果她愿意，她可以玩男人和女人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，她周围有一种说不出的自满。她看我的眼神无非是对众生的鄙视。

　　随着职位的提升，老公身边的莺声燕语很多，但只有金杰这样妩媚犀利的女人才能带给彭佳豪知性的快感。

　　我提醒彭佳豪不要被金杰这样的女强人忽悠，金杰干脆不理会。他说金姐再能干，也只是他手里的一颗棋子，女人终究是女人。

　　我问彭，金姐也三十了，怎么还不结婚？彭佳豪说金杰暗恋一个行业大牛，但她有家有房。她不想老了盖大房子，自己一个人玩。给她点什么吧。

　　我嘲笑彭。你真高尚，整天带着这个女人，带着你所有的浪漫名声。

　　彭家豪恼羞成怒：你懂什么？你是女人的看法！

　　他还说：“现在家里生活这么好，我能靠工资吗？”我是说，我太软弱了，没法告诉他该做什么。

　　四

　　我真想把时间拨回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天。我和彭家豪头上顶着一碗牛肉面。当我们发现碗底有一块肉时，我们很惊讶，赶紧把肉喂给对方。

　　当雅还在肚子里的时候，我经常把头靠在彭佳豪的腿上打个盹，而彭佳豪则安静地看一本英语书。阳光温暖地照耀着我们。我以为现在是安静的时候。

　　有一次我翻看我们的旧相册，哭了。我问彭家豪：我们能回到过去吗？

　　彭家豪愣了一下，才说，今天是不是很糟糕？

　　我看了看我们新买的大房子和新买的家电，又看了看镜子里自己暗流涌动的脸，苦笑了一下，问彭佳豪：现在他的理想伴侣应该是金杰吧！

　　彭家豪打断我：你说什么呢？你觉得金吉喜欢我吗？我们刚刚得到了我们需要的！

　　五

　　彭左顾右盼，数年不见。

　　后来彭家豪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多，就一直叹气。我很困惑，担心他的疯狂给他工作造成了很大的混乱，但是他没有告诉我怎么问彭佳豪。

　　有一段时间，他不再躺在我们的床上，肆无忌惮地给金杰打电话，只发短信。不经意的一瞥，就能看到金杰的头像闪过你的手机。

　　我觉得彭家豪是真的恋爱了。为什么他现在表现得像个青少年？

　　那晚彭又睡不着，在我身边辗转反侧，我也睡不着。我再也受不了了。

　　特尔一掀他的被子，“你想做什么？你要跟我离婚，跟她结婚，我给你办！”说这话的时候，我泪流满面。好在女儿已经上了寄宿学校，不在家。

　　彭百无聊赖地坐了起来，连抽了几口烟才承认。他和金杰动了一些公款投资，亏了几百万！眼看公司的审计工作就要开始了，他担心自己补不上这个窟窿，这让他如热锅上的蚂蚁。

　　彭这些年也造了不少英雄，估计也就养个几百到一万吧。

　　问题，但他担心动静大会引起有关部门关注，所以才没敢朝其他人张口。

　　我懵了。虽然说这些年我们的条件好多了，但百来万对工薪族也还是不小的数字。

　　我问彭家豪：你总是那么大野心，被玩进去了吧？肯定是金杰忽悠你投的资，你又利用职务之便给她挪了这么多钱！你们要那么多钱干嘛用？咱家的生活已经够好了，是不是你俩想在外面再建一个爱巢？

　　彭家豪烦躁地说：我已经够烦了，你现在扯这么多有什么用！当初你要是把我看牢点，我能被她牵着鼻子走？

　　天，他还有理了！

　　彭家豪急得在卧室里走来走去。我坐在床上痛哭流涕。

　　“别哭了行吗？你除了哭哭哭还能干嘛！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钱！不赶紧把我的坑填上，我就得坐牢！你和丫丫也会丢尽颜面！”

　　彭家豪成功地戳中了我的软肋。我在乎这个家，害怕女儿没爸，害怕自己在学生和家长面前丢尽颜面……

　　我决定抢在审计工作开始之前，想尽一切办法把彭家豪和那个贱三捅的窟窿填上。

　　那几年网贷还没像现在这么蓬勃发展。我透支了几张信用卡，又以要投资彭家豪他们的一个内部项目为名，从父母和亲友那儿弄来了几十万，又把我们正出租的第一套房子抵押出去，总算给彭家豪凑够了一百多万。

　　彭家豪跪在我脚边感恩戴德的样子我永生难忘。我看着几天时间彭家豪头顶上就冒出的一层白发，安慰自己，能让这个男人回归家庭，这个代价就算付出得值！

　　6

　　我没想到，虽然填平了窟窿，彭家豪的工作也未受什么影响，但他总觉得自己一个人填这些坑亏了，就又跑去纠缠金杰。

　　甚至在带金杰赴酒局的时候，假装喝醉了去卫生间吐，把金杰留给他的一个好色上司。金杰被那个猪一样的男人上下其手，恶心得直想吐，没处发泄，就冲进卫生间狠狠抽了彭家豪的嘴巴。

　　后来，彭家豪再去骚扰金杰，金杰就给我打电话，让我赶紧把这个龌龊男人弄走。她教训我，“你这个老婆怎么当的？连自己男人都管不住！我还要好好找个人家呢，你别让你老公再坏我的事！”

　　我把金杰约出来聊，才知道，彭家豪这几年一直以要给她升职加薪，介绍项目做饵，疯狂追她，动不动就跟她痛诉革命家史，说尽我的不是，意思他和我这种只想过小日子的凡俗女人越来越没共同语言，我根本理解不了他干事业的雄心壮志。

　　起初她看这个男人野心勃勃，觉得他是干大事的人，还蛮欣赏他的，也诚心想等彭家豪离了婚了就跟他结婚。挪用公款投资，也是想多赚点钱，将来俩人买婚房用。谁料亏钱后，彭家豪担心坐牢，竟对她各种指责，好像所有不是都是她造成的。

　　看着这个一味想要推卸责任的男人，她伤透了心，再也不想和他在一起。

　　金杰边说边用纸巾擦拭着眼睛，举手投足还是那样优雅。梨花带雨的样子连我这个女人都难免动容。

　　但想着她这些年对我的伤害，我又无论如何不能原谅。我只答应一定管好彭家豪，让我女儿能有个不那么跌份的父亲。

　　7

　　金杰这次是和我老公真的决裂了，她托关系调到了另一个城区的分公司任职，因为俩人的业务不垂直，我老公不方便再公然纠缠她。

　　经过这个厉害女人的修理，回归了家庭的彭家豪，一度就像被谁放掉了气，再也没有从前在我面前的嚣张和理直气壮。

　　有次他想掀我被窝，被我一脚蹬下了床。我嫌他脏，嫌他猥琐。后来彭家豪就一个人睡在书房里。

　　好几年我俩都在咬紧牙关还钱，日子过得苦不堪言。可能太需要钱，彭家豪开始收受贿赂，最初胆战心惊，后来理所当然，不给钱不办事。去年他东窗事发，被判入狱三年。

　　彭家豪这次终于有了自尊心，他不想拖累我，和我离了婚。现在我一个人供女儿上大学。

　　以前我很怕成为离婚女人，怕被闲杂人等当成嚼舌头谈资，其实大家目光雪亮，我强颜欢笑却并没有面子可言。离婚后我开始放飞自我，这才发现当初那个差点抑郁的自己，是多么愚蠢滑稽。

　　金杰看着我，波澜不惊。听说她已嫁给一个老富商，对方十分宠爱她。

　　隔着岁月再次看见谈笑间根本看不出前尘往事的金杰，我更加觉得当初为一个不值得的男人付出那么多是多么不值。

　　我必须为自己好好活一次了。